缅茄之猫

We shall dive down through black abysses... and in that lair of the Deep Ones we shall dwell amidst wonder and glory forever.

[IDW] 神们自己

[IDW] 神们自己 


by缅茄之猫



擎天柱走进房间的时候,威震天正半倚在充电床头写着什么东西。他抬起头,颜色浅淡的光学镜不带情感地聚焦在擎天柱身上。后者并不介意,但也没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只是站在房间门口说道:


“提案已经发过来了。你是否同意和我火种融合。”


威震天的光学镜挡片收拢,淡淡的红色敛成一道极细的光纹。


“火种融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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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终决定,擎天柱也已经审查并接受了这个提案。现在就看威震天的意见,而我相信他没有理由拒绝。”感知器一个人坐在实验室里,各种设备和小型仪器难得凌乱地被扫到一旁,在他面前腾出一小片空间。


“对,我知道火种融合一直被视作塞伯坦上最大的都市传奇之一,并且没有经过任何实验验证。” 感知器看着全息投影里表情僵硬的前同事,单片瞄准镜闪烁着,让对方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我们至少能从科学的角度出发驳斥一些谣言,比如火种融合会绑定两个乃至多个塞伯坦人,让他们必须同生共死;又或者火种融合会让强势一方获得对弱势一方的操控能力,让对方成为他的傀儡。塞伯坦人——不论是迷你金刚还是城市金刚——都是具有独立自主意识的个体,在无先天缺陷的前提下具有完整的火种,不会被轻易被修改源代码。”


全息投影里的另一位科学家似乎在轻声叹息。【这些设想的确很有说服力,在逻辑上也自洽。但我们的尖端技术一直集中在武器和机体升级等硬件方面,火种对我们而言是个黑箱。在我们能真正把这些设想提炼成理论,并应用于实践得出系统的融合方法前,我不认为让领袖去做这件事是安全的做法。】


“他是领袖,因而具有身先士卒的义务和对塞伯坦的责任。”感知器锋利的目光从他稍微低垂着的面甲中射出来,带着一丝隐约的怨恨意味。“而他要与之火种融合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熟悉万分又必须更加深刻了解的老对手,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敌人。四百万年来威震天的思想是如何演变进化的,他最初的理念和最近的战略构思以及掌握的资源,我们必须得到这一切情报,以在无数的伤亡和牺牲之后终于结束的战争的名义。”


【而我相信威震天——即使他现在已经是汽车人的阶下囚和缓刑犯——也仍旧不会轻易屈服?毕竟他是卡隆决斗场最初的王者,也几乎成为塞伯坦最后的暴君。】对面的科学家没有动,但感知器能清楚地听见他的言语。感知器的面甲轻微扭曲,嘴角浮起一个压抑的笑容。“我们尚未调查清楚他的火种是否原装,或经历过任何种类的改造和替换。但我的抑制剂本身是不会失效的。自他成为汽车人的俘虏以来,我们给他提供的一直是特殊调配的能量,能有效压制他的性能和物理输出。不论他有怎样的雄芯壮志,最后都只能被困在他自身庞大机体的牢笼内。”


 “事实上我希望他想得愈多越好,”感知器握紧放在实验台上的手,装甲摩擦桌面发出微小而令人芯惊的摩擦声,“他所思所想的一切,他在火种融合前最后调用的任何数据都将在他的缓存中留下痕迹。而以领袖的能力和对威震天的了解,要提取这些数据并还原他的意图并非难事。我要的是汽车人恒久的胜利,我也相信任何人都是这么想的。”


【小感 (Percy)…】全息影像中静止的塞伯坦人的声音多了一丝悲伤,【虽然我坚信你知道这一点,但领袖对威震天任何意义上的全胜都只是他们个人间的关系。这并不是消解你对霸天虎恨意的有效手段,更不能让震荡波……】


“住口!!”感知器双拳砸碎了实验台的边沿,洁白的桌面和科学家/狙击手构造精细的手指裂出同样的纹路。“那只是一次普通的被俘经历,我没有让震荡波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用信息,没有……”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手指紧紧嵌入桌面碎裂的边缘。细小的碎片扎入他的指尖,能量液从裂口中渗出来。


【那不是你的错,小感。】全息影像哀恸地看着感知器。后者一只手仍旧攥着实验台,另一只手捂紧下腹的面板,似乎要把痛苦的记忆从那里的数据接口挖出来撕成碎片。【一切都是他作为加害方的责任,你无需责怪自己,也无需认为你需要作出任何形式的补偿。】全息影像笨拙地试图安慰感知器,而感知器只是咬紧嘴唇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在俘虏我的瞬间就毁掉我的大脑模块就是他最大的失误。他小芯地分割了让我做的那些数据分析,但我还是看出了他当时的研究内容和意图。震荡波从那时就在研究火种融合技术了,而汽车人绝不能在这方面落后于他,不论这技术将用于武器方面还是只是单纯的科技手段。”


感知器又要源源不断地报出一串数据和分析结果,但全息影像似乎令人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让他难得地沉默了半秒,直接抛出了结论。“超级火种 (point one percenter) 融合所产生新的超级火种的几率远高于塞伯坦自然产出超级火种的几率。如果这部分技术趋于成熟,那么我们之间再出许多个顶尖科学家和六变战士也将不是难事。虽然战争结束了,但塞伯坦的重建才刚开始。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人才。”


【我希望这个理论完全正确,也希望你能成功,只要这一切不会导致任何难以预测的后果。】全息影像的身影似乎黯淡下去。【人们将很大一部分重建的希望和责任寄托于你,而我憎恨自己不能在这时刻更多地提供帮助。】他头颅两侧硕大的LED面板闪着蓝色的光芒。


【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


感知器摇着头捂住了面甲。回响在他大脑模块中的声音终于平息下来,他也不愿再看从一开始就只是安静而破碎地悬停在医疗舱中的千斤顶的全息图像。归根结底千斤顶会说这些话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而他还有工作要做。


直到万众一芯 (‘Til all ar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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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擎天柱沉默地坐在桌前。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当然,他已经将近四百万年没有再见过滚珠 (Roller), 也不再有完全了解对方的自信。曾经的滚珠具有相当的冒险精神,但即使是他也会偶尔惊讶于奥利安无比大胆的决定。而现在擎天柱也没有太期待他的回应,只是自己一个人说下去:


“这么多年来,外界认为我们对对方的了解已经是如同一体二面,所缺乏的只是一个融合的仪式而已。但其实远不止于此。我和他从一开始是站在两个最遥远的起点,我在首都议会的椅侧,而他在矿坑和角斗场。而在四百万年的战争中,我们的手段无限趋同,或许我们都已经偏离了自己的初芯,而也不再看得清对方曾经的理想。”


“当然,我不是说我要去同情绵延四百万年的霸天虎意识形态。”擎天柱摇摇头,“只不过他们是错误的,或许我们也一样。现在战争结束了,我希望我能真正知道我的老对手在想什么。我并不是要毁灭他和他所代表的理念的根基,只是想寻求一个能真正互相理解,从而和平共存的方式。”


“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曾经我们都只是警察,后来成了为理想奋斗的局外人 (outlier),只是为了一个能让任何人拥有自由权利而活下去的塞伯坦。” 擎天柱的光学镜闪烁着,仿佛在回忆他们在荒凉却丰饶的火种热点 (hotspot) 战斗的经历。“曾经的束缚,议会、功能主义者,现在全都消亡了。我们要从无开始,我们能重新开始。而如果这个开始建立在汽车人和霸天虎理念的完全融合理解之上,即便分裂和战争最终不可避免,也至少能来得晚一些。”


擎天柱叹了口气。当然,擎天柱是从不叹气的。他只是沉默着静立了一瞬,将面甲和表情隐藏在口罩之后。“感知器没向我汇报过,但我知道他的想法。”他的视线短暂地从面前游移开去。“我也读了漂移的报告。‘塞伯坦人没有创造生命,不会自然死亡,从出生到毁灭的意义就是战争。’这是一个塞伯坦人的观点,也是一个基本立足于我们的战争之外的旁观者的观点1。而他至少在一定意义上是正确的。我们见过的这么多星球都以繁衍和传承为最高目的之一,而我们从未走过这条路,同时一再落入对立和战争的循环。和平和繁衍间虽不一定存在逻辑关系,但我们至少应该探索这条道路。”


他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旧友。“我是说,我曾经是奥利安,而最终又成为了擎天柱,这条路还能由谁来实践呢。”


滚珠的身影消失在他从未浮现过的空气里。黑暗的房间里坐着的只是擎天柱和他面前的一包能量液,艳丽的包装上画着身形活泼却静止不动的小精灵 (Kremzeek). 他又看了那只生物一眼,恍惚间那生物不定形的光学镜闪过一丝光芒。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擎天柱伸手拿起吸管,插进那包饮料上方的插口。他把那包东西送到口罩边,但最终还是放下它,转而抱住自己的头徽。


“直到万众一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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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威震天阁下:


    我是震荡波。这是我从我所处身的黑洞发来的第42封通讯。我所研究出的技术能保证前面的通讯直接到达您的大脑模块,但如果这之中有任何意外,请您静待后续通讯的解释。


    您现在应该已经暂时处于汽车人的禁锢之中。对此我表示诚挚的哀悼。同时也请允许我再次指出,身处空间已完全封闭的黑洞之内,我只能观测这件事实,不能对它们的走向作出独裁和干扰。这一切并非我或任何人的谋划,也不是您或任何单一塞伯坦人个体的责任。


    擎天柱应该已经向您提出了火种融合的提案。这也是我对事件的观测,而不是在事件尚未发生时进行的预测,请勿担芯这个陈述是否对您的未来造成任何影响。在发现这点后我中止了观察,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个值得您参考的理论构思:


    我在黑洞中进一步研究了火种融合的相关技术。首先,融合后的双方如果意志强大坚定,能将对彼此的了解局限在火种融合期间所交流的数据信息,在融合之后将不会有进一步的被动数据交换。如果您被局势所迫,必须接受火种融合,该理论基础保证您可以向擎天柱隐藏一切被排除在火种融合之外的、您需要隐藏的信息。


     当然,在火种融合的过程中,您也不会处于任何被动位置。只要机体功能保持相对完整和健全,低能量水平对火种强度的影响可以忽略,而您的火种经历了四百万年的考验,能和擎天柱的火种进行势均力敌的斗争。现在这个过程提供了一个机会。您可以实施霸天虎在这四百万年中从未做到,也不可能做到的战略,动摇擎天柱和他所代表的汽车人的根基。


    不论汽车人的官方声明和高层谣传如何,擎天柱和您火种融合的动机必将包括探查霸天虎情报。而这个探查通道是双向的。当他的火种进入您的火种时,您也可以窥见他的意识和他建立汽车人的理论基础。当然,融合结束后汽车人的首席医官会立即对擎天柱的火种进行全方位净化,同时彻底清查您的火种和数据存储,保证他们的领袖不被“污染”,同时对信息的劫掠停留在汽车人对霸天虎的单方面。


    而您可以做的只有一件事,也只需要一件事。您和擎天柱从四百万年前就互相了解。您和他不断揣测对方的战略思维和目的,比任何医生和芯理学家都要了解对方,也能到达他们所不能及的、对方的意识深处。在这个层面,对对方意识的任何操作干涉都会留下明显痕迹,除了一种看似单纯而没有任何发展可能的行为。


    您可以在擎天柱的意识深处留下一个印记。这个印记将会被他默认为你们双方进行过以火种为媒介的深度交流的痕迹,从而不会过多审查。而您留下的印记将不仅是一个痕迹,而是一段具有深意而内容精简的源代码,一份不具有自我增殖能力的病毒。解读这段代码的工作将交给擎天柱,由他在仅仅一次的火种融合之后,每次调用这段深层数据的操作完成。


    用更通俗的语言来表述,您要留下的是一颗种子,让它在擎天柱无法注意的时刻生长发育,让它最终和擎天柱的意识本源融合,成为他的一部分2。这颗种子的内容将全部由您决定,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它伪装成能完全融入擎天柱意识的形态。而当伪装破除后,种子所包含的意念已经根深蒂固。


    这是我们从未有过的最好的机会,是从本源上颠覆汽车人和他们所代表的腐朽的唯一可能。您在成立霸天虎的瞬间所思所想的内容、支撑着您带领我们走过四百万年战争的核芯,任何曾经是您最强信念的概念都将成为您对汽车人最致命的武器。我将不能在寻找这个概念上为您提供任何帮助,而我坚信您也不需要。这个概念支持着霸天虎正义的执行人跨越星海和时空,鼓励着深陷战斗的战士们从绝境中看见未来。您所要做的只是让这个概念沉淀成几个字、一颗击中汽车人核芯的致命子弹。


    这将是霸天虎的重生,也会是汽车人的末日。祝您武运昌隆。


    直到万众一芯。


您的,震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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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阻拦这个决定,也没人作出任何评价。或许是因为他们在重整战后的废墟上花费了太多精力,或许是因为他们无法对此等荒谬和大胆作出真正有效的回应。警车只是漠然地从挖地虎的环绕中抬头看了擎天柱一眼,又低下头去处理堆满了办公桌的数据板。铁皮——据信使汇报说——则日复一日地坐在铁堡的城市边缘,面对着残破的地平线边缘看着主恒星升起,仿佛下一次的日出就会照耀着塞伯坦的新黄金年代。感知器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厌其烦地做最后的准备和技术支持。而救护车在听到这一切时只是放弃地挥了挥手。“我老了,这种事早就超出了我的判断和决定。只要擎天柱你能控制好后果就行。”


汽车人和霸天虎的两位最高领袖火种融合的那天,塞伯坦的低空大气中充斥着粉尘和金属微粒。或许这是为了尽可能避免任何窥探的视线和干扰,但负责安保和全程监视的录音机对此拒绝作出回应。尽管这件事在整个塞伯坦史上都具有极端的重要性,但毕竟也是两个塞伯坦人之间的亲密行为。因而融合现场只有技术人员感知器,首席医官救护车和一个记录人员,其他人都留在实验室外。擎天柱走到威震天面前,后者轻微变换姿势和机体重芯,似乎是要站起来,最终还是坐在原处,抬头望着擎天柱的表情带上了一丝隐约的讥笑:


“还有什么繁琐的认证和过程吗?开始吧。”


塞伯坦人的火种融合会令人难以避免地想到对接,想到两个人间的数据和能量交汇又分离的缠绵,想到亲密、舒适和深爱。但这只是一次汽车人和霸天虎之间终极的互相试探,一次对塞伯坦的未来绝望的探索。实验室内从所有的角度射过来的灯光让两位领袖之间没有一丝阴影,高台之上沉默的观察者看不清表情,能量水平被压制在临界值的威震天只是打开火种舱后半躺下来,任擎天柱覆上了他的机体。


这是后来公开的历史记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火种融合。两颗闪烁着蓝绿色的火种如同两团星云、两个宇宙,而它们的碰撞也仿佛发生在真空内,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擎天柱再看不见他的同胞,而威震天也终于脱离了汽车人们充斥敌意和戒备的视线。他们的机体被抛在实验平台上。两颗火种飞快地彼此吞噬又融汇结合,四百万年前的第一首诗篇和四百万年后的最后一句口号不再能分出彼此,和平的暴政拥抱了自由的权利。然后擎天柱意识到他的火种无法脱离威震天的火种了。他在没有方位和时间的空间里低下头,看见威震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两人现在都以纯粹的能量形态存在着,谁都无法施加外力分开两颗不再有任何界限的火种。他试图脱离这个无法逆转的过程,却看见他所熟识的战友和敌人的面容飞速在他光学镜前掠过:感知器、震荡波、警车、铁皮,一个个目光失焦面无表情。擎天柱也无法再知道他们到底是刻意让自己陷入如今的境地,还是也未曾料到这样的结果。他只是感觉到剧烈的火种交融逐渐变得安详平和,他和威震天的火种融化在世界中又凝聚起整个宇宙。然后就不再有擎天柱,也不再有威震天了。擎天柱就是威震天,而威震天也正是擎天柱。他们贯彻了火种融合最开始和最终的涵义。他们一直是彼此的阴影,是同一颗星球上曾经对立又将要统一的二面一体,而现在两颗火种融为了一颗,从此不会再与对方分离。


星云和星云、宇宙和宇宙的碰撞终于停了下来。感知器看着面前的景象,惊恐地抓住实验台的边缘,几乎要因为大脑模块内极高速率的数据计算和推测而过载。两位领袖的机体毫无生气地坍塌在实验台中央,而一个新的身形从他们的遗骸中升起。他有着金色的光学镜和白色的火种,他银灰的机体上闪烁着红蓝的光芒;他结合而超越了汽车人的正义和霸天虎的邪恶,他将最终带领塞伯坦的人民走出沼泽到达应许之地。


“擎天柱……?”感知器的膝盖软得如同超高温炙烤下的脆弱合金,他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不要马上下线,轻声呼唤着曾经的领袖的名字。而那个新生的神祗只是用超脱一切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迈出了第一步,看着感知器和观察窗之后的塞伯坦人们纷纷跪倒在他的面前,目光中掺入了一丝悲悯:


“都跟我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End




1. 参见岩石帝国 / Empire of Stone 第三期蓝蝙蝠 / Hellbat的发言。


2. 理论借鉴青之轨迹的Memento Mori和三体的思想钢印。




标题和结尾的融合梗借鉴同名小说。DOTM御天敌曾经说:“在塞伯坦上我们是神灵,而在这里他们认为我们只是机器!” (“On Cybertron we were gods, and here they call us machines!”)  这里的每个塞伯坦人都认为自己是能控制操纵一切的神明(主角的错觉)(NOOO),而最终神们自己又迎来了什么呢?


(真•万众一芯)(你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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